本版撰文 龚洁芸
“过去，我们的体育课教立定跳远、跑步和引体向上，孩子不愿学。到最后，上了12年的体育课连一个运动项目都没学会。等我们到了四五十岁，多数人参与锻炼还是在走路、跑步，很少组织一个足球、篮球和网球队。因为这些体育运动技能，大家在体育课上都没有学会。”这是体育教育工作者心中的一块“心病”，此前，教育部体卫艺司司长王登峰的这番话发人深省。
基于此，从2012年起，上海17所高中体育课在全国范围内率先打破传统年级、班级界限，按专项开课、按兴趣编班、按水平分层，实行小班化教学。积累经验后又将体育课程改革的触角向小学、初中延伸。2015年，“小学体育兴趣化，初中体育多样化”学校体育课程改革启动，全市选定了16个区（县）的22所小学和23所初中作为试点学校。2018年7月，试点范围进一步扩大，80所小学和80所初中成为第二批试点学校。
变化随之而来：上海的体育课堂变化了，“小学体育兴趣化、初中体育多样化、高中体育专项化”的课程改革下，学生们开始喜欢体育运动，也爱上了体育课。体育育人的价值随即体现，学生体质健康水平逐年提升。一代代体育教育者和所有家长最为期待的，正在体育课堂中悄然发生。
小学：感受运动的乐趣
化身“超能兔”，给“牛伯伯”送蘑菇，手中的小小软垫一会儿变身山洞，一会儿变身小溪，一会儿变身“飞车”……在林苑小学一年级体育课上，枯燥的“单脚跳”和“双脚跳”训练，变成了一场欢乐的游戏，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在金山区朱泾小学，体育课也把游戏的元素植入教学中，创编了各类有趣的体育游戏：跳远、足球、前滚翻、侧手翻、快速跑、投掷、攀爬等游戏八类七十二项，做到动静结合、轻松愉悦。学校还有一个充满了童趣的校本课程《HAPPY排球》，课程将排球的基本技术以游戏的方式呈现，让排球成为了全校普及的一个项目。
在浦东新区林苑小学，体育老师带着学生穿越变身为一只只勇敢的超能兔：勇敢的小兔子在采蘑菇、送蘑菇的路上遇到了各种困难，它要靠跳跃来跨越障碍，跳过池塘、走过独木桥、穿越山洞、开火车……
一堂课下来，学生们早已大汗淋漓。每个孩子手腕上运动手环的信息传递到老师的检测仪器上：平均运动强度达到了1.5。这一运动强度指标，完成了一堂体育课中等强度的标准，还有1/3学生的强度超过了2.6，班里几个“小胖墩”的运动强度指标也达到了1.9。原本一堂单调枯燥的“单、双脚跳跃方法”学习课，在欢声笑语中轻而易举地达到了教学目的和效果。
从试点以来，林苑小学的体育与健身学科组开发编写了十几个别出心裁、令学生们趋之若鹜的体育课程：变身变形金刚，学习走与跑的不同姿势；装扮不倒翁，练习前滚翻；在《连连看》课上学习武术中纵叉、横叉基本技能……
上海市特级校长、特级教师徐阿根对这样一堂堂充满了童趣的课程表示了充分的肯定。“上海正在进行‘小学体育兴趣化’的体育教学课程改革，但并不是说体育课内容可以脱离教学内容，光选孩子觉得‘好玩’的就可以，”徐阿根说，“如何把大纲里的内容赋予更多形式上、教具上以及环节设计上的趣味性，其实更考验一位体育老师的能力。”他举例说，如果学投掷，摒弃以往教学的“抠动作”，而加入故事情景、改变我教你看的教学方式，能引起孩子们更大的兴趣。
前不久，上海市教委对第二批试点学校进行了评估。专家们认为，大多数的试点学校都坚持“抓住体育课、不放活动课、关注日常课”的课改思路，从体育课程的目标理念、课时安排、基本内容、教学实施、管理评价等内容开展课程体系设计，制定“兴趣化”、“多样化”教学内容，加强体育校本课程建设，落实好各年级体育与健身课程的实施，使课程改革落到了实处。
初中：找到心中所爱
让孩子们在毕业的时候学会一到两样运动技能，并且陪伴终生——这是初中体育多样化课程改革的初衷。
这是一堂练习实心球投掷的体育课，有游戏、有体操，还有音乐伴奏；在学习“横箱分腿腾越”的体育课上，教学器材除了海绵高台，还有ipad、移动电视、移动音响……作为上海市首批“初中体育多样化”试点学校，经过几年的探索，格致初级中学的体育课堂“华丽变身”。上课形式、训练手段的多样化，让孩子们爱上了体育课，爱上了体育运动。
格致初级中学的体育课改革，最早源于2015年的一次课程问卷调查，学生对体育的喜爱程度只有89%，还比不上语数外，这引起了学校的注意。之后，学校决定对学校的体育课进行改革，但体育课要“变花样”，最终目的是要学生喜欢，那肯定要从学生出发。格致初中的老师们经过大量调研和反复实践论证，最终落实现在的11项体育课程，促发了体育多样化课程的全面开花。
这些年来，和格致初级中学一样，越来越多的初中体育课开始“变脸”，告别枯燥的“老三样”，让学生们在初中阶段尽可能地接触和熟悉各项体育运动，成为了上海初中体育课的新实践。也有越来越多试点校尝到了“甜头”：初中体育多样化课改有利于学生运动兴趣的激发和保持，学生对自选项目有兴趣，就会自发去钻研，多样化课程可以让学生在初中阶段了解和体验更多的运动，同时也能“一技傍身”。
试点解决“两大难题”
在“小学兴趣化”、“初中多样化”课改过程中，师资和场地成为了学校急需解决的两大“难题”。这些年的实践中，各试点校也各显神通，想了许多办法，渐渐形成了上海实践和特色。
在上海，每学年有春雨期、梅雨期和秋雨期3个多雨期，如果没有室内体育馆，学生每个学年有近四分之一时间将无法开展体育活动。如何开拓出更大的操场，成为“袖珍中小学”的一道难题。
上海市静安区教育学院附属学校新校区总共有22亩地，把近一半的土地，给了室外操场，建了一条250米的环形跑道，做到“教学楼给跑道让路”。这样的决定源自于校长张人利的理念：充沛的体育场地设施，是高品质学校的必备条件。有了这些体育场地和设备的保障，静教院附校结合上海市小学体育兴趣化、初中体育多样化的课程改革，开设了丰富多彩的校本体育课程和拓展型体锻课程，呈现体育教学兴趣化、多样化、特色化，让学生享受体育的快乐。
除了场地，体育教师也是“两化”课程改革的关键。在洵阳路小学，体育课程开出各种“菜单”，当然，也离不开老师的“多样化”。目前，学校共有6位专职体育教师，生均比为1:106，足够保证一至五年级全覆盖开展“4+2”的体育教学。体育老师们的专业各不相同：健美操、足球、田径、棒球、篮球和击剑，满足了学生们的个性化需求，也让“菜单式”体育课变为可能。
为了确保小学体育“兴趣化”试点工作有效开展，卢湾一中心小学盘活各类资源，购买“兴趣化”体育课程项目；更新、增设学校体育器材；鼓励并保障教师参加各项培训，从内到外各方面，都予以有力的保障。
目前，学校有学生体育社团25个，包括足球、桥牌、篮球、咏春拳、电子射击、空手道、击剑、冰壶、保龄球、射箭等，面向全体学生1336人。师资有限，学校就采用“走出去，请进来”的模式，借助黄浦区体育局的场地以及教练资源，建立学校、社区、家庭相结合的青少年体育网络，并把学校的场地画为“九宫格”，每一个“格子”都可以进行一项运动，建设全员参与的运动大转盘。
体育课成为多维育人途径
改课程，其实改的是理念。体育课仅仅是学习运动技能吗？如今，越来越多的校长把体育当做是育人的课堂。在学习技能的同时“以体育人”，已成为中小学体育课课程改革的核心目标。
随着“小学兴趣化”“初中体育多样化”体育课程改革不断深入，新的课程标准和课程理念的落实和推广，在试点学校，校长们开始聚焦发展学生的体育核心素养和“健康第一、全面育人”的教育思想，着眼于为学生终身体育能力和适应社会发展奠定坚实基础，高度重视学校体育工作、重视体育学科建设和体育课程发展。
在日常的体育教学中，学校充分尊重学生的身心发展，树立平等意识、规则意识、团队合作意识等，使德育内容在体育教学中潜移默化的转化为学生个体的思想品德。又比如，虹口实验学校秉承学校“让每一个孩子更健康、快乐”的办学理念，提出了“有教养、爱学习、会健身、能合作”的办学目标，把体育的发展重点列入5年发展规划之中；徐汇虹桥路小学提出“快乐健身”的课程理念和培育“良好的运动能力、健康的行为习惯、积极地体育品质”的课程目标等。
徐汇区虹桥小学在授课过程中，重点关注激励性、过程性评价，注重体育课的育人作用。学校围绕“运动能力”“健康行为”“体育品质”，结合各种教材特点和多种教学方法，学校向学生颁发“我运动”“我健康”“我快乐”小旗帜，评选运动之星。寒暑假、节假日体育个性化的长、短期作业，则激发学生参与体育运动的兴趣，了解体育知识，掌握运动技能，学习体育规则，磨练坚强意志品质及形成良好道德情操的积极作用，激发学生的锻炼兴趣和热情，让每个学生在体育教学中都得到发展和收获。
增强体质推动全面改革
自2015年“小学体育兴趣化，初中体育多样化”学校体育课程改革启动，五年来，该课程改革取得了一定成效，并得到了师生的广泛认可。越来越多的校长认识到，体育课程改革不是一个孤立的就事论事的改革，而是整个学校体育体系改革的先导。
试点学校聚焦“教会、勤练、常赛”的工作要求，建立以课改为纽带，推动形成涵盖每天体育锻炼1小时、体育课、阳光体育活动、体育竞赛、课余训练、体育社团、“一校多品”等多方面内容的有机联动机制，形成校内校外课内课外一体化的学校体育新格局，实现了学生“乐学、会练、会赛”的活力局面。
武宁路小学每周开设4节体育课、2节体育活动课。此外，学校在每周五“566”快乐活动日校本课程中开设体育类兴趣拓展课11门。伴随着体育兴趣化课程改革“+1”课时的落实，武宁路小学的孩子体质健康状况指标开始出现“积极向好”的信号。其中，孩子的视力改善尤为明显：2019年4月的孩子视力检查数据显示，孩子近视率较2018年10月大幅下降近17.6%，近视恢复率达20.56%，2019年11月的最新视力检查数据显示，孩子近视率进一步下降近3%，体育兴趣化课改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又比如，徐汇、闵行、宝山三个整体试点区教育行政部门根据文件精神制定区级层面学校体育课程改革实施方案，深入推进各项工作。各试点校在推进过程中统筹安排，进一步树立新的课程观，把体育课作为立德树人的重要载体，以提升学生核心素养为重点，聚焦学生身心健康为目标，扎实推进课改工作。
随着上海城市发展的“五个中心”建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国家战略的推进、“健康上海2030”规划各项措施的全面落实，学校体育工作需要新思想、新突破：各校不断优化小学体育兴趣化、初中体育多样化体育教学目标设计、积极探索兴趣化与多样化的体育课堂教学组织形式，并不断创新体育教学方法，进一步提高体育课堂的教学质量。
